中国女导演，她是天花板

“我其实特别不适合描眉画眼。”

在习酒公司主办的访谈节目《君品谈》里，中国国家话剧院院长田沁鑫擦着额间的汗，她说自己不习惯“糊一脸”，做导演的人不适合化妆。

确实，田沁鑫以往的形象，通常都是很中性的打扮，或寸头或中分，长衫长裤裹着围巾，文艺率性且风度翩翩，颇有君子之范。

以往“君子”所对应的词是“淑女”，但当今社会男女平等，女性也可以是君子。不过，田沁鑫对自己有更高的标准——大丈夫，因为有责任、靠得住、担得起。

“君子”和“大丈夫”是孔子和孟子提出的两种中国人的理想人格，君子比较内省、收敛，大丈夫则相对张扬、开放。其实，这两种人格并不对立，是可以互相补充、照应的——在田沁鑫身上，就能看到“君子”和“大丈夫”两种人格的并立。

田沁鑫1969年出生于北京，是中国国家话剧院的院长、一级导演。1997年田沁鑫编剧、导演了话剧处女作《断腕》，就此开启她的艺术生命，代表作有《生死场》《青蛇》《北京法源寺》《聆听弘一》《长征》《阿尔兹记忆的爱情》等，并获有“第六届中国艺术节金奖”、中国话剧百年纪念“文化部优秀话剧艺术工作者”等荣誉。

而且，田沁鑫还是庆祝建党百年文艺演出《伟大征程》的副总导演，她提出并实现了高难度的“即时拍摄、瞬时剪辑、实时投屏”，让话剧有了如电影般的质感。

田沁鑫说自己26岁以前是睡着的、不开窍的人，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清楚。

从小就爱看戏，但田沁鑫并不爱唱戏，上台就紧张。

20岁左右时她想着，自己最大的幸福是开一间小铺子，就像她们家街口的大爷，开着收音机听着戏，每次有人来买东西也不抬头，直接就把东西拿给人家，也不用讲话。

“我没有什么宏大志向。” 年轻的田沁鑫还并未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。

报考大学的时候，田沁鑫原本想去中央工艺美术院的服装设计专业，或是北京大学的考古专业。“像李四光那样，到名山大川里敲敲石头，发现一些地质变化什么的，这些我喜欢。”

此外，因为作文写得好又喜欢看戏，田沁鑫也想过考北京电影学院的文学系。但因为她不是很爱学习，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的分数相对不高，她想着导演是幕后工作，不需要说话，于是1992年便考入了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。

因为“不开窍”，田沁鑫在学校里的成绩不好，也不知道怎么导戏。那时候，她和《觉醒年代》的导演张永新、现在中戏导演系的老师王小梵，三个人是铁三角。田沁鑫导一个小品，全班只有这两个朋友说好，剩下的都说不好。

“我给演员导戏的时候，我说你们俩现在吵起来，演员说怎么吵啊，我说剧本里写他俩在吵架，你就吵嘛。”结果当然是不理想的。田沁鑫很沮丧，她和老师说，自己可能导不了戏，不开窍、很笨，那就不干这个了。

1995年，毕业后的田沁鑫前往深圳做了一年广告。没想到这次对戏剧的远离，却在戏剧上帮到了田沁鑫，也让她意识到自己真的很热爱戏剧。也是这次远离，让她原本不清楚的事情突然变得清晰起来。

譬如曹禺的《雷雨》，田沁鑫突然就看懂了。“24小时，整个家族的覆亡，结构上的胜利，这个事情好像我老师没讲过，我自己悟到了，结构懂了，人物关系也懂了，懂了之后就一通百通，觉得自己会拍戏了、开窍了。”

顿悟是件有趣的事，顿是一瞬间，悟的过程却是漫长的。田沁鑫的顿悟是在早晨一个寒冷的房间，她突然就想通了很多问题。1997年田沁鑫回到北京，编剧、导演了她的第一出戏《断腕》；1999年编剧、导演了她的成名作《生死场》。

田沁鑫的戏剧是对中国传统文化和名著的领悟和创新。田沁鑫原来并不喜欢传统，也不喜欢母亲的工笔花鸟，但顿悟后她就懂了。“后来我觉得中国的绘画，横墨数尺，千里之回，竖画三寸，千仭之高。我觉得齐白石我全看懂了。”

不仅顿悟到中国国画的精神，田沁鑫也明白了中国戏曲上千年的流变：从先秦的优到汉百戏、唐参军戏、宋经苑本、元杂剧，再到600年前昆曲、200年前的京剧，这是一脉相传的。

那么，人们在观剧时，观的到底是什么？

田沁鑫意识到：“中国人的认识就是戏乃虚无。戏剧的戏，就是装龙伴虎，而不是真龙真虎，就是这个意境和情境，不得了，东方智慧。”

从1997年到如今，田沁鑫已经当了25年导演。在她的艺术生涯里，大型情境史诗《伟大征程》是她第二次承担如此重大的国家级主题晚会。

2021年5月18日凌晨3点，由于连续疲劳工作，田沁鑫在排练中不幸摔伤，导致脚踝处三处骨折，需要尽快做手术。但手术后不到两周，她就坐着轮椅继续投身《伟大征程》的创作工作。

这次演出的结果是完美且激动人心的，其中包含了所有人的努力，也包含了田沁鑫作为一个艺术家的争取、作为一个院长的大局观。

主表演区面积约100000平方米，在这么大的舞台上，演员如果在舞台上表演戏剧，会显得人很小没有视觉空间。如何能让现场的观众看清演员表演的细节，成为了一个棘手的问题。

田沁鑫大胆地想到了“即时拍摄、瞬时剪辑、实时投屏”的方式，技术之新、难度之大，让人听上去就像“唠了一套嗑”。

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，大家都很担心，因为一旦信号出现问题，所有人都得听天由命。但是田沁鑫很执拗，她想要实现这件事，“我相信科技与艺术一定能够结合出非常绚丽的花朵。”

为了解决信号问题，中国移动北京公司特别搭建了5G专网。硬件设备容易解决，难的是其他人的理解和信任。

田沁鑫需要去跟导演组、青年艺术工作者谈，她说谈的过程中像吵架一样。大家甚至一度觉得，进入了一个黑暗的漫长旅程，看不到任何光亮，因为这是一个全新的技术，之前没人做过。

最后田沁鑫只好亲自上场拍摄、做示范。因为不希望有重复镜头，并且有电影的质感，所以总共6台机位要不断变化，并用不喊停的游走机位拍摄。摄像师的站位和动作要和演员一样精准，这相当于一种全方位的集体创作。

然而，在主表演区里的戏剧舞台有其局限，舞台15米长、纵深2米，这样的空间拍不出场面、机位一走就穿帮。最后其他工作人员都管田沁鑫叫“大姐”，就是希望她可以放弃“即时拍摄”的想法。

但田沁鑫并不想要大场面，她说姜文导演的电影是跟着演员走的，她要的也是跟着演员走。在与其他人不停的磨合与角力中，田沁鑫甚至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能力。

结果，当然是成功的。整场晚会不仅精彩纷呈、气势恢宏，而且鼓舞人心、发人深思，这场晚会更让世界看到了中国文化的精髓、中国人的团结、中国这个泱泱大国的崛起与腾飞。

在这场晚会中担任副导演的田沁鑫也最终克服了重重困难，实现自己艺术理想的同时，也照顾到了大局。而艺术之外，她仿佛做了一次科学家、一次技术员。

从这次晚会中也可以看到，田沁鑫身上并立的君子与大丈夫人格：对艺术的坚持是她的君子品德，对大局的担当则是她的大丈夫精神。

前面提到“不开窍”、不喜欢描眉画眼，田沁鑫说自己一直觉得自己既不像男孩，也不像女孩，她说她很喜欢和尚。

有一次田沁鑫在家里自省式地问自己：我是喜欢名吗？还是喜欢钱呢？还是喜欢艺术呢？我要问问自己真正喜欢什么。

后来她的脑海里就出现一间房子，像是乡间的禅房，房前有一大片地，有个和尚就在那儿，十分惬意。田沁鑫的脑子里只有出现这样一个画面时，才是她最开心的状态。

田沁鑫开始到国家话剧院排戏的时候，脑子里出现了一个“戒”字。因为她想着，自己要跟全世界最漂亮的人一起工作，他们都是好看的演员，她要排尽爱恨情仇。导演是演员的镜子，她要保持一份冷静，坚定自己的心性。

“我觉得这个职业有个‘戒’字，戒掉了漂亮的色相，我要端正我的态度，回到做导演的本体上。”

李叔同先生（弘一法师）曾经讲过“以戒为师”。田沁鑫在排《聆听弘一》这出戏时，就受到李叔同先生很大的启发，“人戒一下就精良一分”。

田沁鑫曾经说，做戏是因为悲伤，她写过一本书《我做戏，因为我悲伤》。“那时候的社会，大家都很计较利益，比较物欲、比较竞争、比较撕裂，甚至残酷，我不喜欢。我就觉得很糟糕，我怎么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，所以很悲伤。”

2020年，田沁鑫被文旅部任命为国家话剧院院长，是国家话剧院成立以来的第一位女性院长。如今因为职位的不同，田沁鑫不愿再陷于艺术家的悲伤中，她希望自己是个有力量去帮助别人的人。

因为原来是划一艘小船，只是自己的自怨自怜，有一些自己的事情要解决，如今是划一艘大船，在大船上能够帮助很多人。田沁鑫从导演、艺术家的身份过渡到了管理者的身份，肩膀上的责任也变得不同了。

这也是为什么田沁鑫对自己的标准是“大丈夫”，因为国家把那么大一个剧团给自己，她就得担得起。原来她只需要担起一个剧组，但现在对于国家剧团的示范性、导向性和艺术性，都得起到模范带头作用。除此之外，还要考虑到退休职工的生活、培养青年艺术家、创新艺术、回馈社会等各种各样的事情。

“我觉得艺术工作是可以改变生活的，就像思想一样。其实我们做导演工作，也是在做思想工作。如果传播好的思想，是救人，如果传播不好的思想，不亚于是害人。所以还要再努力、再努力。”

田沁鑫的这种转变，很像是在酿一坛子酒。新酒是“不开窍”、是“悲伤”的，但是随着岁月的累积，这坛子酒变得越来越清澈、通透。酒“开窍”了，饮的人又怎么会悲伤呢？美酒只会让人感到如沐春风，在感官和精神上都是享受的。

美酒是君子，也是大丈夫。因为一家好的酿酒企业，是需要尽到其社会责任的。美酒何不是艺术，何不是思想，酿好酒，才能保护饮酒人、保护社会。美酒更是一门学问，习酒推出的高端酱香“君品习酒”，便饱含着东方智慧。

习酒公司与凤凰网联合打造的《君品谈》节目，就是在这样的脉络之下，传播我们中国人的品德、中国人的思想、中国人的精气神。

中国美酒，也是中国的艺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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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 |李淳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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